东四胡同博物馆的“印象瓦舍”
尽管没有价值连城的稀世藏品,也没有宽敞华丽的展陈环境,但位于东四四条77号的东四胡同博物馆还是成了不折不扣的“网红”。自开馆以来,每天都有七八百人光顾这个小小的三进四合院。人们在这里找回老北京的记忆,品味胡同乃至整个四九城的文化。除了展示以外,胡同博物馆还成为周边居民的“会客厅”,让社区重新“活”起来。
修旧如旧 最大限度保留原样
从胡同西口进入东四四条,嘈杂声逐渐远去,灰色的砖墙尽显古朴。位于77号的东四胡同博物馆藏于其中,并不算十分招眼。
进门左转,北侧便是修葺一新的垂花门,书写于上世纪的“全心全意为民服务”标语仍然清晰可辨。
“过去这儿是派出所,办户口就在里面。”91岁的郎老太太在女儿的陪同下,坐着轮椅专程赶来。在附近胡同里住了一辈子的她,对这里如数家珍,“真好,还是原来的样子,看着特亲切。”
穿过东四印象展区的时间回廊,45岁的吕先生仿佛又回到了儿时的街头,听着耳畔蝉鸣阵阵,看着眼前秋叶满地,他感受着胡同里的四季轮回。推开印象瓦舍的小门,上百块灰色瓦片与透明瓦片交错串连,让他震撼于传统与现代的碰撞与交融。
“快看这个,多馋啊!”“可不是嘛!我小时候,胡同里头好多卖豆汁儿的,还有炸灌肠,好吃着呢!”在文化探访展区,67岁的林女士戴上耳机,听着老北京小吃的叫卖声,忍不住与同伴分享起记忆深处的画面。
来到文化交流客厅,82岁的郑老爷子坐下来观看有关胡同的宣传片,“别看我这么大岁数,今天还是第一次弄明白究竟什么是广亮门、金柱门、蛮子门和如意门,长了不少见识。”
清朝福康安府邸的荷叶角背、古建构件博缝头、明朝嘉靖年间的老城砖……历史文化展区内,一件件老物件吸引了不少参观者的目光,“这里有些是街道组织周末卫生大扫除时发现的宝贝,还有些是周边居民听说要建博物馆,主动送来的‘传家宝’。”东四街道办事处副主任张国忠表示,其中既有上世纪40年代父母结婚时置办的衣柜,也有民国初期供养荷花用的水缸,甚至包括见证南新仓百年历史的老米。
“我们在修缮四合院的过程中遵循‘修旧如旧’的原则,包括门楼修复、门墩保护和影壁重建,都要请教专家,还对每件拆解下来的构建按照顺位编号、对位排号,最大限度保留建筑原来的样式。”张国忠谈道,东四胡同博物馆只是一个缩影或索引,“整个东四三条至八条在2015年被列入第一批中国历史文化街区,本身就是一大片‘胡同博物馆’,像全国文物保护单位崇礼住宅、宝泉局东作厂、恒昌瑞记、四大恒等都在其中。”
是博物馆 更是社区居民会客厅
事实上,东四胡同博物馆并非首例。早在2013年,相距不远的史家胡同博物馆便开了先河。如今,这里的参观者仍然络绎不绝。
展厅中,130个院落的微缩景观模型鳞次栉比,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收音机、缝纫机、手表,七八十年代的组合式衣柜、黑白电视机、单缸洗衣机,让许多人倍感眼熟,而胡同声音小屋里,悠扬的鸽哨、自行车的铃声、抑扬顿挫的叫卖等数十种具有老北京特色的声音,将人们拉回到那个远去的年代。
不过,在北京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规划师、史家胡同风貌保护协会秘书长赵幸眼中,这座博物馆的功能不仅是胡同文化展示厅,更是社区居民的会客厅和议事厅,“我们不仅要呈现历史,更要展示胡同当下正在发生的事情,例如规划师跟居民一起去改造的院子,或者是艺术家和居民合力营造的花园,甚至是居民自己的口述史,这些都是‘活态’的东西,可以让更多生活在这里的人找到归属感,从而更主动地参与到历史街区的保护和更新中来。”
令赵幸感到欣慰的是,公众对于博物馆的参与已经延伸到志愿服务的层面,“目前馆里的讲解员有附近的居民,也有高校教师和学生,他们都是对胡同文化真正感兴趣、有热情的人,经过层层选拔脱颖而出。博物馆的存在,给他们提供了很好的平台。”
作为一个了解北京历史文化和当代发展的窗口,赵幸表示,史家胡同博物馆已经积累了200多家文化合作的运营合作方,“这样一个小小的博物馆,让大家聚集到了一起,都可以贡献资源和力量。”
在西城区,类似的尝试同样在进行。从规模来看,位于琉璃厂铁树斜街的93号院博物馆更加“迷你”,展厅的玻璃柜中,陈列着毛猴、兔爷、风筝等作品。院子里的白墙上,两行黑色大字“让世界了解中国非遗,让中国非遗走向世界”格外醒目。自2014年成立起,这里便成为一个“非遗”文化展示和体验的活动基地,让这座老院落重新“活起来”。
观点
公共空间形式可以更加多元
“胡同博物馆的出现,反映的是整个北京城市更新进入一个新的阶段。”北京建筑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副院长丁奇表示,在城市更新过程中,北京的胡同也经历了很多轮的改造,“在清理胡同违建时,曾经有人发现一些胡同的墙皮多达四层,有刷墙的、也有贴砖的,但过去更注重外在的视觉效果,而现在,则是由表及里、从皮到瓤的更新,更关注内在需求的满足。”
在丁奇看来,胡同博物馆之所以受到欢迎,正是因为兼具两方面功能,“从文化传播来看,很多居民虽然在胡同里住了好多年,但未必能准确说出胡同有哪些讲究,这就需要通过胡同博物馆来传播正确的知识,让更多人了解老北京的历史文化。从居民生活来看,传统胡同里缺少老百姓的公共活动空间,而胡同博物馆可以充当社区会客厅,让老街坊有个坐在一起聊聊天的地方,同时发挥平台作用,提高居民参与的积极性。”
不过,基于长期以来对胡同所做的研究,丁奇认为,胡同博物馆未必适合大规模复制,公共空间的形式还可以更加多元,“比如砖塔胡同的砖读空间,就是公共的阅读空间,还有白塔寺的‘共享会客厅’,甚至是附近有情调的咖啡馆,都能成为人们互动交流的场所。”
赵幸也提出,胡同里面的公共空间改造和提升有着无限可能,“像一些大杂院里的空地,过去由于缺乏协商机制,住户会争相占地,把很多东西堆在院子里,结果环境越来越差,陷入恶性循环。后来,设计师组织居民进行一场参与式设计, 共同探讨如何分配空间、优化设计,还形成小院公约,选出小院管家,建立小院的公共维护基金,让公共空间得到有效利用。”
“事实上,哪怕是菜市场,也有着巨大潜力。”赵幸表示,朝阳门南小街的菜市场改造中,重视艺术化的提升和文化功能的融入,在里面设置了菜市场画廊,还有菜市场的小书摊,甚至举办了艺术展览,让一个原本可能脏乱差的地方,变成居民愿意在这里停留和交往的空间。
“归根结底,还在于做好‘加减法’。”丁奇表示,“既要通过‘减法’去掉涂脂抹粉和粗制滥造的东西,露出胡同的本来面貌,展示真正的历史和文化,又要通过‘加法’,增加老百姓的公共活动空间,满足现阶段的新需求。”(记者 宗媛媛 文并摄)
来源:北京晚报
(责任编辑:雪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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