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英律师》开播以来,毫无争议地成为了岁尾年终国产剧中的热门话题剧,除了剧情紧凑、台词精彩、人设鲜明、悬念迭起、高对抗性,剧集超豪华的客串明星阵容也让观众兴致勃勃“数星星”。不过,随着剧集的关注度越来越高,网友的质疑也纷至沓来,“罗槟10万元每小时的律师费,是否太夸张”、“戴曦为什么要背法条,炫技吗?”、“律师事务所能租得起这么奢华的办公室?”、“戴曦没有文凭,凭什么在律所工作?”
所以,这次《精英律师》飘了吗?
《精英律师》的去精英化
平心而论,《精英律师》的片名在当下的国产剧市场是很“危险”的,因为如何定义“精英”,自然离不开物质与精神两个核心元素。但对于“物质”的展示,历来是被“挑刺儿”的重灾区。乍看之下,无论权璟律所在北京的宽敞办公室,还有助理、司机、秘书的个人团队,以及西装领带腕表等日常行头,似乎都离普通人的生活有一些距离。而网友的质疑,也确实围绕上述角度展开。
虽然近几年国剧荧屏上也播出了一些律师题材剧,但从网友的疑问不难看出,普罗大众对律师行业仍然知之甚少,也欠缺相应的法律知识。而随着《精英律师》热播,这类质疑声之所以没有成为主流,一方面来自作品在艺术真实的处理上可圈可点,另一方面也来自创作者刻意的“去精英化”,消解了观众对“精英群体”的误解。
比如每小时10万元的律师费是否虚高?根据案件类型、案值不同,诸如剧中涉及的几百亿大型并购案,律所的收益最终平均到单位小时的律师费,甚至可能远远高于10万每小时。为何质疑律师、律所的收入,律师能够拿到高薪,来自他们提供了的法律服务。商业合同中的一个标点符号之差,都有可能造成巨大损失,收入永远与其创造的收益或避免损失正相关。
而且剧中这段对话是要结合前后情节的,罗槟的这段话是故意夸张价格后对何赛下“逐客令”,一个戏剧化的情节设定,如果断章取义单拎出这段话去讨论去质疑,明显是舍本逐末。比起对金钱数字的过度敏感,剧中对体现律师职业的金句:“只有小律师没有小官司,再小的官司对老板姓来说也是大事”“如果你已经预设立场,你就已经做不到公平”“如果一个律师不让一个孩子见自己的父亲,那他一定不是好律师”不更值得记住和思考吗?台词每一句都直戳人心,也每一句都在为公平和正义发声。
在《精英律师》的特定场景中,作为全行业顶级律师事务所,从助理律师到创始合伙人,没有一个是徒有虚名,甚至秘书栗娜,都能从封印两天没换领带嗅出老大遇上麻烦了的信息。学霸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戴曦的背法条也是记忆力使然,综艺节目《最强大脑》了解一下,对比戴曦的记忆力,那档节目里的参赛者才是“逆天级别”。何况剧中本来也不是讲述每个法学生都是如此,背法条这个情节的设定与其说是过于艺术夸张不如说是最简单直接的人物刻画,一个专业知识一流但是职场经验欠缺,正义感爆棚但行事莽撞的律所新人跃然荧屏上了。
作为一部电视剧,《精英律师》进行合理的艺术加工本就不值得吹毛求疵。相反,这部戏对职场和生活真实的呈现,深层次地展现了故事创作的逻辑自洽。比如,强大的职场能力者,处理家务事时往往也会焦头烂额;当下都市人的婚恋情感,当事业与爱情对撞,为什么越来越多地人选择了理智和“面包”;现代职场中,何必掺杂个人恩怨,无论棋逢对手还是惺惺相惜,今天的“对手”也许就是明天的“队友”;可以说,律师行业是《精英律师》这部作品的有别于其他题材的“特殊性”,但剧中折射的社会现实,人与人之间真实的情感纠葛,以及人性中的光明与幽暗,都回归了现实主义创作的普适性。
从栗娜父女的赡养案说开去
《精英律师》中单元布局的形式让这部戏大案、小案紧密串联,背后涉及的领域有高大上的公司并购,也有很现实的劳动仲裁等。剧集播出接近三分之一,盘点已经露出的案件,获得较大篇幅渲染的竟然都是家事纠纷,其中以罗槟姐姐罗琦和前夫冀遇的探视权争夺案,栗娜父女的赡养案最为重头。
两个案件,给人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横生枝节、情绪失控、剧情突转。比如,对于女儿的探视权,罗琦与冀遇其实没有原则性问题,冀遇的母亲热情洋溢地向孩子推介了未来“小后妈”,罗琦就让女儿随母姓,冀遇的新女友怨罗琦霸道,罗琦则讨厌新女友的“成功者嘴脸”。其中,罗槟和何赛被卷入其中,因为关涉双方亲人,所以两位资深律师基本进入“自废武功”状态。亲人间的小摩擦,竟然发展到要对簿公堂的程度,这也充分展现了家事纠纷中,有时很难分清“对错”,当事人往往被情绪牵着鼻子走。栗娜的“案子”升级速度就更快了,从家庭内部矛盾上升到全社会关注的疑似“虐待老人”案,不仅要搭上罗槟、戴曦、栗娜的职业生涯,甚至权璟律所都面临极大风险。
这两类案情在当下社会其实极为常见,但《精英律师》对结局的处理却在某种程度上展示了创作者的价值观。栗娜与栗父,并不单纯探讨只生不养的父母该不该赡养的问题,如何定义“养”的程度,父母与子女间的标准有多大的偏差?栗娜对父亲的“恨”,又有多少从母亲或其他人那里继承而来?在“对付”栗父的过程中,《精英律师》并没有给罗槟套上“伟光正”的光环,面对栗娜父女的纠纷,他会站在法律角度提醒栗娜“子女对父母的赡养义务”,也会最大程度寻求化解的方式,剧集没有过度拘泥于勾陈历史,而是在“亲人”的定义中加入了更多宽容。如果不是栗父真的命悬一线,栗娜可能会永远被自己的“主观的情绪滤镜”所支配。探究栗娜的真心,外表强大的她,其实一直想要一个家。
罗琦和冀遇的故事更像一面镜子,让很多离婚夫妇看到父母撕扯,无论一时谁占上风,最终的受害者都将是孩子。前任夫妻到底能不能和谐相处?在很多欧美剧中,这样的情节并不少。但中国,能够做到心平气和的案例着实不多。《精英律师》中,冀遇与女儿久别重逢的拥抱和眼泪,粉碎了罗琦的一切“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这也许就是创作者的人文关怀吧,为了孩子,何苦两败俱伤,这也是对现实温暖的治愈。
从《精英律师》开篇时起,罗槟口中的“善律者不讼”其实就是贯穿全剧的核心思想。虽说法庭如战场,但“战争”的最高境界,恰恰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有网友吐槽,一部《精英律师》,为什么上庭的戏份这么少?其实,这正是剧集希望带给观众的正确观念,律师的案源主要来自诉讼业务,而打官司会消耗当事人的时间和利益,因此能为当事人更好着想的律师才会积极采用其他方案来解决纷争,这样的好律师,其实值得珍惜,相比展现对簿公堂的激烈冲突,这样的创作理念也值得珍惜。
谁是真正的精英?
回归文章开头的疑问。《精英律师》中到底谁才是精英?是创始合伙人,未尝败绩的“常胜将军”,还是财大气粗的成功人士?《精英律师》更想引发的,恐怕是大众对于法的好奇、在这个过程中,被普及法的知识,进而领悟法的精神。而“精英”,与其说是一个人、或一个群体,不如说是一种抽象出来的“精神担当”。
剧中一条颇为激烈的故事主线就是罗槟和戴曦的激烈交锋。戴曦的正义感爆棚经常给自己、给罗槟、给律所带来麻烦。罗槟嘴上骂她,行动上却总会给她最有力的支持。戴曦的人设并不是完美的,她的冒冒失失很多时候还遭遇了观众吐槽。但那种堪称“孤勇”的正义感,稚嫩的初心却总能让人动容,也许正是戴曦“堂吉诃德斗风车”般的“傻”让罗槟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每每戴曦送上各路公益案件,罗槟嘴上说不接,最终都会尽努力为普通百姓争取利益。在精神和格局上罗槟与戴曦,其实都是精英。
《精英律师》扩大了“精英”的外延,无论资深还是资浅,敢拼敢干敢担当的每个人,都可以成为精英。第一集中,罗槟的司机为了送孕妇去医院,连闯多个红灯被吊扣驾照,承担着风险帮人的他,不也是社会的精英吗?事实上,精英绝不仅仅停留在物质和能力层面,这个社会的基石,恰恰是由每个认真工作、努力生活的普通人构成,当每个人都能回归常识、承担责任,你我都是社会的精英。
针对《精英律师》的吐槽,有一点还是非常中肯的,剧中律师发量太大,这点真的不科学。
来源:北国网
(责任编辑:雪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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